日前,宗白华的著作《美与人生》,几经周折辗转,由其子亲笔授权,终在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隆重推出。宗白华被认为是中国学者中将中西方美学融会贯通第一人。他为人随性洒脱,著书论作不成体系却又神聚扣合。
宗白华的代表作《美学散步》出版后加印三十多次,成为美学基础性读物。宗白华用审美的态度、艺术的人格,品味人间百态凯时kb娱乐,引领我们体验中国艺术美的精神所在。在功利主义日益弥漫的今天,阅读其著作,体悟其对人生的观点和艺术的体验,让人如饮甘泉。其遗作的出版,成为各界关注的话题,新书上架之际,他的儿子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宗白华1897出生在江苏常熟虞山镇,1986仙逝,原名宗之櫆,字伯华。1916年入同济大学医科预科学习,1919年被五四时期很有影响的文化团体少年中国学会选为评议员,并成为《少年中国》月刊的主要撰稿人,积极投身于新文化运动。同年8月受聘上海《时事新报》副刊《学灯》,任编辑、主编。1920年赴德国留学,在法兰克福大学、柏林大学学习哲学、美学等课程。1925年回国后在南京、北京等地大学任教。曾任中华美学学会顾问和中国哲学学会理事。他是我国现代美学的先行者和开拓者,被誉为“融贯中西艺术理论的一代美学大师”。
在《时事新报》任编辑期间,他将哲学、美学和新文艺的新鲜血液注入《学灯》,使之成为“五四”时期著名四大副刊之一。就在此时,他发现和扶植了诗人郭沫若。据出版方介绍,1919年9月11日,宗白华在为《学灯》编辑“新文艺”栏目时,从来稿中发现从日本福冈寄来署名“沫若”的几首新诗,读之甚喜,马上予以发表。此后,沫若寄来的新诗,宗白华都予以发表。宗白华曾在文章中如此回忆:“我主编《学灯》近一年的时间,每天晚饭后到报社去看稿子,首先是寻找字体清秀的日本来信,这就是郭沫若从日本不断惠寄来的诗篇。我来不及看完稿就交与手民,当晚排印。我知道《学灯》的读者也像我一样每天等待着这份珍贵的、令人兴奋的精神食粮。”
关于授权出版父亲遗作的话题,宗先生告诉记者,“父亲的美学是体验美学,父亲的家教也是无言之教,父亲对于孩子的影响身教重于言教。抗战时期,家里比较贫寒,我们与父亲交流并不多。”
《美与人生》通过四个维度:青年、文化、艺术、美学谈论人生问题。对于人生的追问,宗白华先生并没有停留在形而下的生活方面和简单的理论探讨上,而是随着他的研究领域的扩展,逐步深入到文化领域。
当代学者、宗白华先生的弟子刘小枫有一个精辟的总结:“作为美学家,宗白华的基本立场是探寻使人生成为艺术品似的创造……在宗白华那里,艺术问题首先是人生问题,艺术是一种人生观,‘艺术式的人生’才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生。”刘小枫说,也正是在宗白华的文章里,中国美学的各方特色被熔炼出来并被标举到了极致。
此外,在本书中,宗白华对于人生悲喜的认识也体现了卓尔不群的见解,他在“悲剧和幽默的人生态度”一文中谈道:莎士比亚以最客观的慧眼笼罩人类,同情一切,他是最伟大的悲剧家,然而他的作品里充满着何等丰富深沉的“黄金的幽默”。以悲剧情绪透入人生,以幽默情绪超脱人生,是两种意义的人生态度。
宗白华儿子告诉记者,“1952年之后,我们和父亲不住在一起,父亲住在北大,我们已经成家的孩子则住在城里,每个星期只回去一次帮父母洗洗衣服做做饭。”
一次,父亲在西湖边以三潭印月为背景拍了一张黑白照片,然后在照片背面写了“控制全湖”四个字,儿子在多年后仍感到十分纳闷:“他居然说他控制全湖,呵呵。”
父亲是搞美学、哲学研究的,而自己是搞俄语、英语研究的,可以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父子唯一的“业务上的合作”是父亲找到几本前苏联美学原著请自己来翻译。在孩子的印象中,父亲老是穿一身粗布衣服背着一个黄色书包。他谦虚、朴实、节俭,北大评职称的时候冯友兰、朱光潜是一级教授,而宗白华直到去世也只是三级教授,其原因可能与履历有关,许多一级教授都是北大或西南联大出身,而宗白华则是从南京中央大学调入北大的。北大一些师生为他不平,但是宗白华却泰然处之,从来也不争也不闹。
谈及父亲的人生爱好,他说,宗白华没有多少爱好,只是喜欢在孩子的陪伴下去城里听听京剧,常听的剧目有《打金枝》、《锁麟囊》等。他还爱去东安市场淘旧的外文书,每次交了钱就把书掸一掸灰尘放入黄书包,神情自得。
著名美学家叶朗曾以“双峰对峙”来形容朱光潜和宗白华二位先生的美学史地位。朱先生严谨务实,治学充满计划性和节奏感——撰写《西方美学史》,翻译黑格尔的《美学》和维科的《新科学》,都是大部头,按部就班、一丝不苟。而宗先生呢?淡定随性,灵感常常妙手得之凯时kb娱乐。“翻书,看到这一段好,就即兴把它翻译出来。但不翻译全书;讲课,不照讲稿,也带着本子,就写着几个很大的字。”宗先生不比朱光潜先生有恢宏长卷,所以一直不为人所重。直到1981年,84岁的宗白华的第一本文集《美学散步》出版震惊了中国美学界。
20世纪中国学人中,撰写专门学科史的不乏其人,如梁启超的《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胡适的《中国哲学大纲》、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郑振铎的《插图本中国文学史》、郭绍虞的《中国文学批评史》、柳诒徴的《中国文化史》、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朱光潜的《西方美学史》等。
宗先生曾在20世纪60年代美学热潮中有心想写一部“中国美学史”,然而由于当时编写中国美学史的班子成员意见出现分歧,导致宗白华不能按照自己意愿去完成这个学术事业,成为遗憾。虽然如今各类中国美学史的著作大量涌现,但它们的学术价值还有待时间去检验。
宗先生从小打下古典文学的深厚基础,后留学德国,深受德国古典哲学精神和现代艺术思潮的滋养;他本人对各门艺术都感兴趣,尤其重视对中国书法、绘画、诗歌、园林建筑等艺术的鉴赏,在学养上不容置疑,同时宗先生还是一位诗人。而当时国内哲学界和美学界的诸多学者,特别是大师级的学者都健在,如朱光潜、邓以蛰、冯友兰、汤用彤等大学者,在学术上可以互通有无。1952年,全国高校进行大规模的院系调整。可以想象凯时kb娱乐,如果宗先生能在当时着手“修史”,到上世纪80年代随着中国考古学的新进展,补充一些新材料,定会使这一部“中国美学史”辉耀后世。可惜,没能实现,这个损失不仅是属于宗白华先生个人的,更属于中国学术界的。气动逻辑控制元件声应形成充液量盘式离合器刚性联轴器钢丝钳百叶轮塑料模宗白华美学思想研究凯时kb娱乐